古文观止卷六‧过秦

拥雍州之地，

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。

昭襄蒙故业，

古文观止卷六‧过秦论上秦孝公据淆函之固，君臣固守，而窥周室；有席卷天下：包举宇内。囊括四海之意，当是时；并吞八荒之心，内立法度，务耕织。商君佐之，外连衡而鬬诸侯，修守战之备，孝公既没。因遗策，南兼。

西举巴蜀。

齐有孟尝，

皆明知而忠信，

收要害之郡，东割膏腴之地，会盟而谋弱秦；不爱珍器重宝肥美之地，诸侯恐惧，以致天下之士，合从缔交，赵有平原。楚有春申，此四君者。魏有。

百万之众，

宽厚而爱人，尊贤重士。约从离衡。中山之众；于是六国之士，有宁越；杜赫之属为之谋。乐毅之徒通其意，尝以十倍之地，赵奢之伦制其兵，叩关而攻秦。秦人开关延敌。九国。

而天下诸侯已困矣；

秦无亡矢遗镞之费，

于是从散约解；

追亡逐北；

逡巡遁逃而不敢进，争割地而奉秦，伏尸百万；秦有余力而制其敝，流血漂卤；宰割：

因利乘便，

分裂河山，

强国请服，弱国入朝。延及孝文王，庄襄王；享国日浅；国家无事，及至秦王，续六世之余烈；振长策而御。

吞二周而亡诸侯，

却匈奴七百余里，

执捶拊以鞭笞天下：履至尊而制六合。威振四海；南取百越之地；以为桂林；百越之君，俛首系颈，委命下吏。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；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，士不敢弯弓而报怨，焚百家之言，于是废先王之道：堕名城，以愚黔首；杀。

聚之咸阳，

因河为池，

收天下之兵，销锋铸鐻，以为金人十二；以弱天下之民，然后践华为城，据亿丈之城，临不测之溪以为固。良将劲弩；守要害之处，陈利兵而谁何，信臣精卒。秦王之心，天下。

而迁徙之徒也，

自以为关中之固，金城千里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。秦王既没，余威震于殊俗。然而陈涉。瓮牖绳枢之子。氓隶之人。才能不及中人，非有仲尼，墨翟之贤。猗顿之富。蹑足行伍之间，而倔起什佰之中；率罢散之卒。将数百。

非尊于齐；

斩木为兵，转而攻秦，揭竿为旗；天下云集响应。山东豪俊。遂并起而亡秦族矣；嬴粮而景从；且夫天下非小弱也，雍州之地，淆函之固；自若也。陈涉。

中山之君也；鉏櫌棘矜；非铦于钩戟长铩也。谪戍之众；非抗于九国之师也，深谋远虑，行军用兵之道：非及曩时之士也，然而成败。

试使山东之国；

则不可同年而语矣。

功业相反也。与陈涉度长絜大，比权量力，然秦以区区之地。千乘之权，招八州而朝同列，百有余年矣，然后以六合。

身死人手。

仁义不施，

淆函为宫，一夫作难而七庙堕，为天下笑者何也。而攻守之势异也，相与。